粤语的未来应交还给市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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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语,作为仅次于普通话的第二大汉语言种类,不仅在一定程度上象征的还是一个社会对文化多元性的包容度,还有着自己独特的艺术和魅力。
并且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有一场著名的“粤语北伐”,当时,深圳成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广东的文化向内地渗透,经济、文化、语言都向北方渗透,
大量粤语词进入汉语。但近年来,一些政策对粤语进行限制,让人对其保护传承感到了担忧,事实上,保护粤语文化并非是多虑,
但矫枉过正就难免杞人忧天了。



粤语使用人群虽广,但发展面临危机


      粤语在2009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定义为语言。在中国广东、广西及香港、澳门和东南亚,以及在海外华人社区如马来西亚吉隆坡,越南胡志明市,澳大利亚悉尼、墨尔本,美国纽约、三藩市,加拿大温哥华、多伦多中广泛使用,全世界的使用人口约一亿两千万。在我们的问卷调查中更是有75%左右的人会说粤语,并且是30%左右的人的第一语言,现在在广东大多数院校还有粤语环境的存在。

      在加拿大,粤语排在两大官方语言英语、法语之后,成为当地第三大使用语言,前加拿大总理哈珀通过电视直播为“人头税”历史事件向全加华人公开道歉时,就曾用夹生的粤语说到:“加拿大道歉”;在美国,粤语使用人口排在英语和西班牙语后面,也是当地第三大语言;而在马来西亚,当地的电视台连选美大赛主持人都是用粤语主持的,甚至更有外国大学把粤语作为中国汉语进行独立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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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即使粤语有着广泛的使用人群,并随着近几年的经济发展而广为传播,但它同时也面对着经济发展,外来人口以及行政力量等种种压力。2010年7月初广州亚运会前期,广州市政协一份”加强亚运软环境建设”的提案,引起了“粤普之争”。该提案说,考虑到亚运会期间有大量外宾和全国各地的游客来访,建议在本地电视台综合频道加大普通话播报时长,以便营造一个好的语言环境,让外地人更好地理解广州。当时,这一题案只有10%的支持者,并且引起了众多“老广”的联名反对,喊出了“保卫粤语”“挺粤语”“撑粤语”的口号。同时,推行普通话的地区政策也影响了学校中的粤语生态,在2010年,广州越秀区执信南路小学发生了“封杀”粤语一事,于是开始有人担心,粤语将彻底消失在后代接受教育的过程中。

      近几年来,随着北京、上海等地政治经济力量转向强势,粤语的先锋地位沦丧已成不可逆转之势,“以前在深圳跟香港人聊天,我们得用很差的粤语去迎合对方,现在则是他们用很差的普通话来加入我们。”




限制或是保护,对粤语的发展影响并不大


      一直以来,粤语都是我国强势方言,最为重要的原因在于,粤语所流行的区域——香港、广东省大部、海外华人圈,都是华人世界中经济实力较强的区域。同时,粤语在海外的影响长大,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外国人认识的中国话实际上就是广东话。这源于早年广东人最先到海外打天下,而美加、澳洲是最多华人的地方,粤语仍是当地华人的主要语言。深圳大学国际交流学院教师李艳认为,上世纪80年代初,白话流行歌曲风靡全国、粤语北伐就是文化随经济扩张的典型案例。但从现在情况来看,这样的现象仍然存在,张学友陈奕迅等粤语歌手的演唱会门票在大陆仍然一抢而空。不仅如此,现在外省学习粤语的人也越来越多,不断了解一些粤语的习惯用词,如“黑凤梨”,“雷猴”等。因此,限制粤语新闻节目的政策,对粤语的传播力、传承发展并不会产生决定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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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对粤语的保护也不应放松,在清朝,满语是统治集团的官方语言。随着清王朝的消亡,曾经盛极一时的满语使用范围也以惊人的速度缩小,以至濒临绝灭,时至今日,全国范围内精通满语语音、口语、方言的人寥寥无几。我们并非要将满语当做前车之鉴,但满语的命运仍然对语言文化的保护很有启发。实际上,由于使用粤语的人数多达过亿,并且即使在语言同化(“语言同化”指语言趋于一致化,倡导人人都讲普通话)的环境下,仍有80%的人相信,粤语会得以继承。因此无需担心语言的传承问题,无论采取怎样的保护措施,都不会影响粤语的发展大趋势。




粤语的未来,取决于人类社会发展规律


      粤语强大的文化传播力,也曾令华语地区为之一震。《羊城晚报》曾联合国内的14家主流媒体举办的“改革开放30年十大流行语”的评选活动中,有很多征集到的流行语是出自于粤语词汇继而流行全国的,例如恭喜发财、埋单、大款、炒股、打的、搞掂、拍拖、大哥大等等。 不仅仅是流行语,港剧、粤语歌曲等也大量涌入内地,被内地观众熟知。在我们的问卷调查中显示超过50%的人会收看粤语频道。TVB的剧集、艺人已经占据了众多的注意力资源;而歌手方面,远有四大天王,谭咏麟,张国荣,近有陈奕迅容祖儿杨千嬅等人,温度不减。现在,很多内地的年轻人虽然不会说粤语,但也能哼上那么一两段粤语的流行歌曲。

      粤语甚至还对英语产生了影响,台风typhoon以及香港HongKong一词也是译自于粤语发音。粤语文化已经成为流行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粤语区强大的经济实力正是这种影响力的背后的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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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语言说与不说,绝非是行政命令那么简单,由于使用语言的一大目的是为了融入周围的环境,与身边的人进行良好的沟通,维持稳定的社会关系,不仅如此,在我们的问卷调查中,有将近88%的人相信粤语未来的命运取决于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例如深圳随着经济的发展,外来人口逐渐增多,使用粤语的人占比越来越少,而在我们的问卷调查中,一位IP地址来源于广州的用户针对深圳越来越少人讲粤语的原因给出答案则是“主要是年轻的父母教普通话比较多,想孩子赢在所谓的起跑线上,而且在校学习,在外工作基本都是普通话,所以渐渐的年轻一辈的人对粤语越来越不熟悉”。因此,社会环境的变化也会对人们口语的选择起到某种决定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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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文提到的满语的衰落,保护不力固然是一个原因,但主要还在于满语文化已经失去了继续存在的市场,并且在强大的汉文化攻势下毫无还手之力。恰如前文所说,粤语的发展并未遇到太大的阻碍,但继续传播的空间已经逐渐变小。

      深圳大学国际交流学院教李艳认为,在国家大力倡导的背景下,推广普通话已经是政府行为,方言教育很难成行,学校里基本不可能设置方言培训。粤语教育不如交给市场来解决,有需要的人去学就可以。一些学习粤语的案例显示,有些人想去香港求职,就会主动学习粤语,有些人喜欢香港的明星,也会主动学习粤语。一门语言的兴盛还是灭亡,有着自己的规律,与其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去控制传播,倒不如把它还原给历史、给市场去选择。 兴盛或沉寂,本就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一种语言的兴亡,人们会用嘴投票。



(編輯:周萍)